十月怀胎, 天生的血缘,哪怕陌生,初见,也让人不自觉想靠近。
程亦安忍不住走近她,“您真的是我娘吗?”
夏芙泪水无声无息又绵绵无尽,重重点头,“安安,是我,我回来了,我来找你了。”
那眼神啊跟蜜糖般甜,真的是她娘。
她娘还活着。
她有娘了。
没有什么能阻止血脉相连,程亦安朝她扑过去,把她紧紧搂在怀里,
“我没有做梦吧,您真的活着吗?”
虽然一切来得猝不及防,来得毫无预料,她脑子甚至都没反应过来,却不影响她要亲近她,哪怕是个鬼魂,且让她抱一抱。
她在娘亲身上感觉到了温度,很柔软的怀抱,即便身量比她矮了一些,也丝毫不影响她腻歪在她怀里,贪图这一刻梦幻般的温暖。
夏芙哽咽难语,缓缓地攀着她腰身,慢慢至她背心,将她抱紧,
“是啊,安安,你出生在八月初一子时一刻,今年满十八,你左耳下有颗美人痣,你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....
她是得多傻,当年要跳崖,害这么小的孩儿没了娘。
夏芙心痛如绞。
程亦安听了高兴得哭出声,将她搂了又楼,“是,您说的对...”
冲着这张脸,她也该认出来,这是她亲娘。
她就是照着娘亲模子长的。
母女俩拥泣一阵,程亦安从她怀里起身,拉着她上下细看,“那您怎么活过来的?您这些年在哪儿?过得好吗?”
太多太多疑惑充斥在心口,恨不得一口气问个究竟。
夏芙一笑,握着她手腕,“我慢慢跟你说。”
这时,一穿戴不俗的嬷嬷打灯架暗处迈过来,朝二人屈膝,含笑道,
“王妃,请马车叙话吧。
王妃………………
程亦安脑子再度一呆,僵硬地将视线移至那位嬷嬷身上,很富态的老妇人,笑得雍容和气,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。
“王妃?”程亦安吃惊地望着夏芙。
什么王妃?
夏芙温柔地笑着,拉着她往路旁停着的马车走去。
程亦安任由她牵着,来到一辆极为宽大奢华的马车旁,马车四周垂着珠玉花穗,五六仆从屏气凝神,有人提灯,有人垂首侍立,纷纷朝夏芙无声行礼。
嬷嬷掀开珠帘,?夏芙登车,夏芙上了车辕牵着程亦安上来,母女二人一道弯腰进去,随后嬷嬷示意所有人退开,与如兰候在两侧。
这是一辆甚是华丽宽敞的马车,足足可容纳五六人,三面均有坐席,正北有一条宽塌,左角一方小案摆放茶壶花插香薰一类,右角放着一紫檀小几,搁着几册书。
夏芙拉着程亦安在正北的宽塌落座,指腹不停在她手背摩挲,目光细细密密从她模样至穿戴,再到神情,看个没停,眼底沁着笑沁着泪,一直没开口。
程亦安也凝望她,才发觉母亲容貌惊人,想来也有四十的年纪,肌肤白皙如雪,眼角也不见明显皱纹,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妇人,温柔娴静。
难怪祖母总说她们像,是像了七成。
“娘,方才那嬷嬷唤您王妃,您是什么王妃?”
京城的王爷和王妃她都见过,可从未见过她娘。
难不成是外地的藩王?
娘改嫁了,程亦安心里一时百感交集。
不过比起身份,程亦安更关心娘亲怎么活过来的。
“娘,您当初不是跳崖了吗,到底是怎么回事?您把这些年的经历都细细告诉我吧。”
夏芙失笑,回过神来,颔首道好。
“安安,当年娘亲一时糊涂,做出蠢事,万幸老天有眼,落下时被一条藤蔓挂住,减缓了坠力,没让娘亲当场毙命,而是被甩落在一片草丛,饶是如此,娘亲当时也昏迷过去,幸在被路过一对采药的老夫妇营救,那老夫人颇懂药理,不曾轻易挪
动我,寻来山上扔下的两块木板绑好将我放上去,夫妇俩抬着我,坐上羊皮筏,从一条极窄的小溪滑入漕河。”
程亦安疑惑道,“我记得香山寺下并无河流呀?”
夏芙笑道,“没错,是无河流,只是那日午后下了大暴雨,小溪河水暴涨,足够挡着我们去漕河。”
程亦安万幸道,“幸在苍天有眼。”
“说来那两位老夫妇,怎么会冒雨采药?”
夏芙也觉得很神奇,大约是老天不想绝她吧,一切像是冥冥注定,“后来我也问过,就因为下暴雨,他们才有机会坐羊筏进山,才有机会采到他们想要的药材。”
“那后来你们去了哪儿?那对老夫妇还在吗?”
“这话就长了,这对老夫妇本是滇南人士,丈夫走镖,妻子行医,家里开了个医馆,这一次恰恰去东北采购药材,路过京畿,无意中搭救了我。”
“因着有我这个伤患,他们一路改乘船,从通州至松江,沿海路回滇南,走了足足三个月。”
“好不容易回了滇南,原来南面有敌军犯境,砸了他们的医馆,老夫妇的儿子召集义勇抵抗,赶走了那些敌军,后来一步步发展壮大,成为了云南王。”
云南王?
天哪!
“然后您就...嫁给了云南王?”程亦安足足吃了一惊,云南去京城几千里,难怪杳无音信 -->>
63、第 63 章